2012年6月6日 星期三

當神學家遇上政治;當我們遇上巴特和田立克,之後怎樣?


昨晚上「當神學家遇上政治的第4堂課,由陳家富博士 (Keith) 主講,談巴特和田立克的政治神學。兩位1920世紀神學家都是殿堂級人馬,影響力是劃時代的。幾位我們常掛在口邊的神學家,如Stanley HauerwasDavid Tracy,都分別受巴特和田立克很大的影響。

Keith的博士論文是寫關於田立克的;而讀田立克,亦不能by-pass巴特。之前上過Keith有關巴特和田立克的課,而昨晚的課,他也一如以往,很扼要和清晰地講解了兩位大師的思想。

簡單說,(以下的,希望沒理解錯,但可一定是overgeneralize了,請糾正和見諒哦)田立克的神學取態是說到橫跨不同範疇,從在世的不同範疇(如不同的宗教、文化領域)中,以及相互之間的對話裏,去理解宗教及基督信仰是怎樣的一回事。因此,有人說田立克的神學是 “from below to above”,以人類不同的文化領域,去理解神學是什麼;相反,巴特的神學是 “from above to below”,是以上帝親自的啟示,而不是從人類世界出發去理解上帝。以Keith的說法,巴特對人類世界說的那個 “No”、那種批判或否定,就是要比田立克「大聲」。

Keith就以巴特和田立克這種神學的勾勒作為框架,去談論兩者對政治的看法。兩位大師以上兩種不同的取態,形塑出兩種對政治的不同態度:田立克是先知批判式的。以Keith筆記上的說法,就是 “Protestant prophetism as a criticism must always play a role to adapt a dialectical fashion towards religious/ political institutions.” 。這是一個來回於宗教團體(教會)與政治團體之間的一種辯證、充滿張力、須不斷檢視和批判雙方的過程,以避免任何一方落入「魔化」(demonic) 的境地。

巴特的,則是一種以上帝和祂啟示為先為重的取態。並且以聖經的解讀,作為理解一切範疇(包括政治範疇)的基礎: “The Bible is the absolute authority set up over against church proclamation.” Keith的筆記中說到,巴特是一種 “Christological political theology”。而我自己認為,與其談論巴特的 “political theology”,不如說是談論一種 “theological politics”。因為,在巴特眼中,教會本身已是一個政治實體——一個應以上帝和祂啟示出發的政治實體。

Keith昨晚的課都是很豐富的。確實,我每次上他的課,都有這種感覺。之前在他的課堂後跟他傾談,其中一個想法,更是啟發了我很多。那就是走神學或信仰的路程時,在姿態上,應是「田立克式」的。然後,在過程裏,不斷以「巴特式」的進路去內省、修正和提醒自己。自己一直在橫跨着神學和媒體研究兩個範疇,這,仍是我至今一個重要的提醒。

處境的考慮
不過,昨晚不知怎的,我開始感到不滿足了:或許是時間所限,課堂內容沒怎樣碰到當前我們香港的處境思考。於是,我這個土生土長的「0靚仔」,在課程尾段問到:兩位大師所身處的時代和地區都跟我們在座的不同——在他們當時的環境裏,教會還有一定的影響力,與我們現今身處的所謂世俗化的社會不同。而雖然他們的觀點取態很不同,但這不正好成為我們的「資源」,讓我們能「抽取」去理解和應對當前的香港處境嗎?那麼,我們該如何將兩位大師的思想,連繫到現在我們的處境,並怎樣去落實這一步?今天,與一位一同上課的同事談起,她說她也有這逼切的疑問。

昨晚這一問,就引起了在座的陳士齊博士的回應。齋Sir分析到,兩位大師當時還處在一個基督教王國 (Christendom) 的時代。巴特反對教會,要教會重拾對上帝親自啟示的重要,其實就是對社會最直接的控訴和提醒;相反,在現今我們的世界裏,齋Sir認為要採用「田立克式」的取徑。例如在「80後」反高鐵的青年人中,我們其實已看到他們的內蘊,就是基督信仰的精神。

我是很想就這個處境的探討,繼續討論下去的,但時間實在不夠了。不過,我仍相信,透徹理解某幾位神學家的思想是不足夠的當然,這一步是相當重要的,而只有當我們把偉大神學家的思想,搭橋至學習之人當下置身的處境,甚至由此發展出自己所置處境的一套獨特神學,整件事才變得有意義。課程的簡介可也這樣說到:「本課程在香港政壇風起雲湧之時,邀請了幾位香港聖經學者和神學人,共同在基督教傳統中挪用豐富的信仰/政治資源,來探討信仰與政治的可能性。」

我在想,真能如此,這就是本土教會和神學自主性的一個展現了。但我知道,這是漫漫長路,需要我們一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。各位,加油哦~  : 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