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離世後的一晚,我少有地跟父母一齊食飯,不知為什麼,我一邊吃,一邊想着陳榆。
對於我這個飲FES奶水大的0靚仔來說,幾位生命師傅是在FES裏遇到的。陳榆是其中一位。
跟柴魚不是經常見面,但我是被他的「上心」深深地感動。
畢業後第一份工,「盲摸摸」地去了一間科技公司工作。對一個fresh grad.來說,環境轉換了,對個人的衝擊,尤其在信仰方面(或許不是衝擊那麼嚴重,就「不適應」吧!)是少不免的。那時公司在佐敦。放工後,自己會獨個兒跑上聖德烈堂旁的FES書室看書——我是竭力地希望吸收更多,把信仰與日常生活來個水乳交融的結合。
不知是那一次,就遇見陳榆。印象中與他談了一會,大家說:我們工作的地方那麼近,不如找天食lunch吧!我這個跟FES還未「斷奶」的後生仔,不知多麼高興!有個 FES(GCF)同工願意聽我轉入「社會大學」後的感受!但我又想:大家是說說吧!就等於我們常跟朋友說:「喂,得閒揾日食飯啦」一樣,屁放完了就散。
怎知,一天陳榆真的打電話給我,約我食lunch。期間與他傾談,我把自己的感受說出。我那時說,我想試試當記者,但我又不是在傳理系出身的。他說,可試試讀文化研究的master啊,什麼人也收的,而且讀完後出路選擇會多一點……現在回想,他的建議或許不太有實質幫助,但那時我們東拉西扯,實質說了什麼,忘記了。不過,對一個fresh grad.來說,說出了自己的感受,又有人主動地願意聆聽及跟你一個0靚仔吹水,那是非常感動的。
當然,那次他還介紹了盧雲神父這位作者讓我認識。之後幾次放工,我又獨個兒走上FES打書釘,用上了幾日,KO了陳榆力薦的好書,《The Return of Prodigal Son》
待我終於當上了報紙記者,之後轉到了機構裏做雜誌編輯,我也有告訴陳榆。一次,FES同工們來我工作的機構那裏退修,陳榆竟主動打電話給我,說他就在接待處,問有無時間吹水。我很高興,立即帶他上到辦公室,參觀一下我工作的地方。之後,大家又談天說地。我記得,我說他那些另類(非貶意,是褒揚)教會處理會眾拍拖的手法,搞得我跟反對他見解的教會導師,進行了幾場筆戰!
到他得病後,一次我約他到他在西環家附近吃飯。他消瘦了很多,但還是談笑風生的。我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,接觸了基督教圈子幾年。那次,我們就大談什麼什麼機構的領導層乜乜乜、那間機構的「三煞位」咁咁咁、某間神學院的院長又點點點……
與陳榆傾談,你都感到他很重視、「上心」跟你相聚的每一個時刻——無論是他主動約你,或是跟你傾談的那個暢快、無須害怕說錯什麼的過程。
他離世前幾日,我再打電話給他,跟他說聲生日快樂,順道問一問他的病情。幾次致電,都駁了去Call 台。一朝起床,發現有未接來電。原來,他朝早九點幾電回給我,我幾次再打給他,但也駁了去Call 台……
我跟他這條通話線,就這樣要待他日在天國裏再接通。
陳榆,我捨不得你,你在天國裏聽到嗎?我很想跟你吹水。約你聊天、跟你傾談,你這個人都永遠是present的,過程永遠是一個很暢快舒服的時刻!
今世再也不能跟陳榆傾談了。但柴魚有些話,是長埋在我心裏面的,也影響我一生:
「你估下一個人配偶死了,那人再婚。在天上那位看在眼裏,感受會怎樣?第日返到天家,兩個老婆/老公夾住一個老公/老婆,三個人會諗乜呢?哈哈!」;
「我們跟另一半的關係都是獨一無二、無可取替的,因為,兩個人有經歷、有回憶、有歷史。這些,其實就是兩個人繼續走下去的珍貴資源咯。」
陳榆呀陳榆,第日我要在天國裏跟你再吹水,還要聽你的精警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