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27日 星期二

在媒體裏工作,把緊時代脈搏

每次看先知書,我都佩服一眾先知跟上主間那種親密的關係。這關係,叫他們在當時的處境中擁有獨特的洞見,並傳遞出畫時代的信息。這陣子在看耶利米書,心靈再次被耶利米的一生所震撼。

處身在一個國破家亡的年代,人們需要的,是盼望。不少領袖於是製造一個又一個「夢幻泡泡」。那個走出來把它們逐一刺破,那個就要承受別人蔑視的眼光及「搞屎棍」的惡名。但,某些人就是有深邃的睿智,抓得緊上主對他的感動。他的內心,其實充滿了無盡的不忍、無限的掙扎、難言的傷痛,但他知道,他不得不擔起這個無人願意擔當的角色。因為,他明白自己比其他人看得更深入徹底。只有直翻出當時的陰暗面,甚至連根拔起,真正的盼望才會出現。耶利米不單止看得清上主對他的意願,更把得緊上主叫他所身處時代的脈搏。

曾問自己,為什麼願意走上媒體工作這條路。畢竟在香港,這是相當吃力,卻只僅能糊口的工作。同學在計畫買樓,我連首期也不知儲多少年;朋友在玩,我就通宵趕入稿……

早陣子,一位大學同學寫到,她看到社會上很多不公不義的事情,懷着一股動力,她說:「來!讓我們做些什麼!」我跟她一樣,不忍見到我們的城市外表風光明媚,內裏卻是滿目瘡痍,遍地脆弱心靈。我在媒體工作了4、5年,我發現,我愈在媒體工作環境中浸淫,我的心,愈被它映照出來、那同學所說的時代面貌所緊扣。我多少有點昔日先知的感動。我明白,要為這個城市做點什麼,就得把緊這時代的脈搏——我們的城市,現在究竟出了什麼問題?人們最根本的需要是什麼?真正的「福音」,究竟在說什麼?在媒體裏工作,為我提供了「做些什麼」的方向。我亦明白,在媒體裏工作,就可發揮媒體對社會的功效。這刻的我,選擇以文字作為我回應時代的最佳武器。

或許,跟耶利米一樣,現在的我不是不想離開媒體工作,實在是不忍離開。

2009年10月22日 星期四

久違了的熱情爆發出來

昨晚在大球場看南華比賽,認真過癮。

過癮之處,一是見到近4萬人入場、當中九成九人為南華打氣的壯觀場面。二是球迷在整場賽事的全情投入,令我驚覺原來香港球迷仍可如此激動:

科威特球員每次觸球,必有噓聲;南華球員即使是幾腳「街場波」,卻必有掌聲;

我很少見過幾萬人在同一時間一齊說:「X!」這個粗口字——且不止是一次;

身邊球迷不斷痛罵身為中東人的球員與球證:「石油佬識乜X踢波!」、「罷踢!罷踢!正一黑哨!」(當時是開場後第一個犯規吹罰)、「今晚返去玩winning蹂躪科威特!!」

有些說話,甚至更熱情亢奮得不堪入耳。但我聽着聽着,卻有種暢快的感覺。畢竟,很久未見過香港球迷這樣熱情,也明白他們其實可以這樣熱情。

久違了的興奮,總叫人回味,亦叫人不想它快快平息。希望,這只是個開始。

2009年10月20日 星期二

童年的消逝

剛看完Neil Postman的 "The disappearance of childhood"(中譯:童年的消逝)。Neil Postman當時的處境,可說是媒體革命的第二浪,亦即電子科技普及的年代。他基本的論點是說,由於圖像無須如識字般,用長時間去學習並用抽象思考去理解,當圖像被大量電子媒體(如電視)作為傳播工具,就會令成人的「袐密」(原預計待小童長大成人後才能了解的東西,如深奧的知識理論、涉及性、暴力的事情)「滲透」至兒童階層。用我們現代的術語,就是「早熟」。童年與成人的界線逐漸模糊,「童年」這概念也就慢慢消失。

文化研究這東西,正如馬傑偉所抱持的信念指出,還是身處的情景最為重要。於是我想,到今天互聯網發達、人們所說媒體革命第三浪的年代,Neil Postman的分析,是否仍然適用?

無論Neil Postman的分析是否正確,有一點可以肯定的,就是圖像的運用在互聯網的年代,比他身處的時代更盛行。但我想,若互聯網真令「童年」這概念消逝,極可能因它為我們製造了一個資訊爆炸的年代。

身邊的同事、親戚,都因子女在學校的學習而叫苦連天——網上學習、「每日一篇」、每天十幾份功課。新高中的通識科,就是回應世界的大趨勢,建立一個全人教育(香港教育局語),令香港成為一個以知識型經濟為基礎的社會(曾蔭權語)。用一個比喻說,就是我們要於最短時間內,在一張白紙上寫滿一大堆高深的學問和公式。

結果?同事的小孩晚上11、12時才睡;親戚的子女周一至周日都要學這學哪,什麼公文數、奧數、英文班;最慘是父母有時見孩子太過辛苦,要「代子從軍」網上做功課。整家弄得喘不過氣、疲累不堪、極度唔開心……(唔開心事小了,很多家庭衝突由此產生)

童年,不該是開開心心的嗎?

坦白說,我很慶幸自己比現在的兒童早出世十幾年。那時一班同學仔放學後中意踢波,就去踢波;中意放學後跟朋友傾偈,就去傾偈。讀書的壓力是有的,但沒人會「監」得你像現在般厲害;除了課程裏的東西,沒什麼「不學是會死」的。我的童年充滿自由亦不乏樂趣。這,是我要感恩的。

但我仍為今天的孩子憂心:他們長大後,可曾想到自己有過童年?除了身理上,成長,對他們來說,究竟是什麼意義?

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

只求生命之道,不理人間是非

最近,跟同事在讀一個有關耶穌的聖經課程,當中的導師,被一位頗具名氣的香港牧師,在講壇上點名批評。同事上網聽回那牧師講道後深感傷心——為什麼要攻擊同為一位上主服侍的弟兄呢?

我明白他的感受。基督教圈子的是是非非、人身攻擊,我聽過看過不少。聽到他的感受,我想起温偉耀說過的一句話——基督信仰給我們很大自由,給我們夢想,而很多信徒也希望為主作工。在「一人有一個夢想」的情況下,若稍稍欠缺一點包容之心,攻擊,就在所難免。

人身攻擊,或許已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地步。故意或暗地裏把別人排擠在自己的圈子外,才是我們經常親身體驗到的境況——「你哋教會好xx喎」、「哦……你是在yy教會聚會的,唔怪之得你咁xx……」(你可以聽得出,xx在說者心中,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)。這些境況,對聽者來說,其實一點也不好受——為什麼我返什麼教會,我(包括我的性格、我對某些事情的看法等)就要被你這樣圈出來,甚或排擠在你自認的圈子外?這是很實在亦很難堪的感受。有些人,認識基督教愈深就愈感灰心——為何一個自稱充滿愛的群體,可以分化至此?最後,有些就索性放低信仰。

說到底,在信仰的體驗上,我們很容易就被「人」的因素影響。魔術界的一位前輩曾對我說:「每個圈子也有很多是是非非,你只要開開心心玩你喜歡的魔術就好了。」

上帝的說話,當然能透過人去傳遞。但如果焦點放了在軟弱的人類上,套用屬靈的話,我們就很易被「絆跌」。若有一夥清澈澄明的心,那些是真正充滿生命力的道,那些是不求深度,但求敷衍交差了事甚或沽名釣譽的,還是能分辨和抓緊的。但求上主賜我們一夥清心和包容之心,哪管他或她是什麼派什麼人,只去開開心心尋求我們渴求的真理就好了。

2009年10月3日 星期六

國慶

這兩天不斷聽到我們的祖國如何輝煌強大。晚飯時,電視播着「我愛我中國,我愛我中國……」的歌曲。聽膩了,我「雞皮」豎起,差點反胃。

我想,我們是怎樣慶祝一個人生日的?

簡單送上一句「生日快樂」,可以是無限祝福;交情深的,可送上禮物。但我們可會羅列「壽星公」如何威武「架勢」?這不僅奇怪,且給人阿諛奉承的反感。

「壽星公」也不會拿刀拿槍耍功夫,告訴別人非「病貓」之類。(如飲者說,除了黑社會大佬)

我反而聽過一種說法:請記念阿媽當日如何辛苦地生你——我們的生日,其實是阿媽的受難日。

走到60年後的今天,是由無數苦難所舖設的:「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」,犧牲了無數貧困民工子弟;「豆腐渣」工程的教訓,犧牲了無數冤魂;中國的任何民主發展,犧牲了一班被國家驅逐的熱血學生……

真正的數典忘祖,是在該數算恩惠之時,抹煞別人對自己含辛茹苦的孕育。

在國慶日,我選擇默默地記念人民的苦難悲哀,不願多提國家的富裕榮華。